【武阴】大梦
武当：萧逸尘
太阴：阴如谢
一
金陵城虽是繁华热闹，但穿过繁华区到一条僻静点的小道上就可以看见衣衫褴褛的乞丐。大多都是些避荒的难民，也是金陵城的另一面。见着这些乞丐阴如谢总会动了悲怜之心，太阴有两座宝山依傍又人丁稀少，这样的情景是少见的。
但萧逸尘并不会，他比阴如谢早涉入江湖太多，大明王朝的每一块土地他都去过，自然什么人也都见过。虽说这并非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萧逸尘的确可以做到若无其事地从这些可怜人身边走过。
阴如谢挽起长袖，忽略掉哭天喊地的声音。他弯下腰，洁白的指尖捻住几枚铜钱，轻轻放入乞丐破旧的碗中。
“你还没吃够教训吗？”
闻言还没等阴如谢回头，手腕却已被对方捉住，连拖带扯被拉走。阴如谢踉跄地跟上，青莲色的衣摆晃来晃去，他才抬头看清来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阴不谢心中一喜，吟吟笑道：“阿尘！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还以为你会忘了。”
“我本来是可能会忘的。”
萧逸尘脚下一停，回身将阴如谢扯进怀里，拎住他的后领，另一手撑开亮出一直被遮掩的长袖的内侧。
“但毕竟你都这么用心，我还不记得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对吧？”
漆黑的墨水在萧逸尘雪白的道袍上映出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八月十五，勿忘。
像一只落网的兔子被萧逸尘拎住的阴如谢看着自己几年前趁着萧逸尘熟睡时作下的死，尴尬地赔笑应和着。
“啊对……是是。”
原来，那墨水是洗不掉的吗？？？
阴如谢心里一阵恐慌。
二
那年太阴刚刚开放，阴如谢就被师兄师姐门踹下了山。作为太阴少有的没有中玄阴蛊毒的弟子，阴如谢被予以厚望。
阴如穆抓起师弟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师弟啊，太阴的未来就指望你了。”
“师弟，你也知道我们太阴人口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威仪楼的二师兄你要起个好头。”
“可是你还是大……”
“师弟你加油！我回去打铁了！”
“……靠！”
阴如谢初入江湖的第一站是金陵，阴如谢听说大部分江湖人的第一站都是金陵。但真到了金陵却是茫然，下一步该做什么呢？阴如谢拿钱打发掉身边的乞丐，随便找了家酒馆坐下，向小二要了壶酒，听着台上的评书，捻了两口小菜，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反正也不过是几个大门派之间无聊的往事，和我没什么关系。阴如谢想着把说书人赞扬武当派行侠仗义的壮举扔到脑后，琢磨着自己若是在这儿无所事事几个月然后一事无成回到太阴，师兄师姐应该不会难为自己吧？
阴如谢盘算着小心思，决意先去接几个单子维持一下生计准备站起来时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阴如谢被罩在阴影里尴尬地迅速坐了下去。
不会被什么人给缠上了吧？什么情况？我是犯什么规矩了吗？
阴如谢感觉头顶被人盯得发毛，又不敢抬头去看，赶紧捻了小菜往嘴里塞。阴如谢嘴里含着菜，眼睛却偷偷瞟对面的人。白袍鹤纹，不杂尘埃。
莫不是武当派的人？
正当阴如谢想着，头顶传来一阵轻笑。阴如谢抬头，那人正别过头食指贴在唇上笑着，发觉阴如谢看过来了才摆手道。
“抱歉，在下失礼了。”
“……啊？什么？”阴如谢眨眨眼，茫然地盯着面前的武当派弟子说：“不是，你笑什么？”
“这个……”
“不对！”阴如谢突然喊到。
“嗯？”
“你先坐，先坐。”阴如谢伸手摊向对面的位置，武当弟子一时缄口坐下道：“坐下武当派……”
“你吃东西吗？”
“不……”
“小二再上壶酒！”
“少侠……”
“唉对了，你喝……”
白袍的道士突然站起，投下一抹阴影罩在阴如谢身上。他眉间微蹙，慢慢说道：“能先让我把话说完吗？”阴如谢被这么一吓，把手缩了回去小声回答：“当然，当然。”
“你是太阴的弟子？”
“……是的。”
“你师父是阴不恨？”
“你怎么知道……”
“那就对了。”
阴如谢噎住，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武当弟子。心里念道，这人刚刚绝对是故意的吧？
武当弟子拱手作揖道：“在下武当派弟子萧逸尘，前几月武当向太阴藏锋楼订购了一批兵器。遣在下到金陵找藏锋楼楼主的徒弟来取，这人应该就是少侠吧？”
听后阴如谢更是茫然了，先不说师父根本就没让自己给武当带东西。阴如谢离开太阴来到金陵最多也不过半月，武当派向太阴定制兵器的是他竟闻所未闻。
阴如谢起身回礼道：“我从未听过师父以及此事，萧道长莫不是找错了人？”
“不，应该不会。”萧逸尘喃喃道。他眼眸微垂，像在想些什么。
阴如谢见状问他：“近日来金陵的太阴弟子众多，要不我随道长找找？”
“也好。”
三
阴如谢伴着萧逸尘重街头寻到巷尾，什么茶馆菜馆、书屋小铺凡是可以落脚的地方都走了个遍。阴如谢才发现这么大个金陵城同门弟子遇了不少，着了门派服饰的还真就他一个。金紫色的衣摆绚烂地晃荡在金陵城的大街上，阴如谢顿时觉得自己无比扎眼，倒也难怪小道长这么认定自己。
萧逸尘向客栈的老板问着消息，阴如谢被晾在一边靠着墙壁。阴如谢回头看着客栈门外的麻雀在地上一蹦一跳，一人走过它又忽地跳起来飞到屋檐上。那屋檐上已经堆了不少麻雀，麻雀身后太阳已经下沉给天边染了不少红。
在金陵城的第一天阴如谢有些不情愿地逛了个边，萧逸尘偶尔会给阴如谢科普点小知识，列如钱大姐家的回锅肉比隔壁家的好吃，点香阁以前还不是沈袖做主是一个姓梁的老鸨。对了，萧逸尘还给他说过他们前二师兄也在那儿，碧螺春还泡得不错。阴如谢一听有些好奇，你们二师兄怎么会去点香阁？
萧逸尘顿了顿回道：“他已经不是我们二师兄了。”
阴如谢了然，怕是跟如晦师兄一样犯了蠢罢。但点香阁应该遇不到如晦师兄。
“嗽”的一声，一个雪白的小纸团落在屋檐上几只麻雀吓得跳起来又站了回去，旁边的麻雀看没事也没动。那小纸团却不安分，在微风里翻滚着翻滚着就翻到了麻雀脚旁。小纸团露出一个小尖角，那尖角慢慢变大，麻雀们凑近去看还啄上一两口。麻雀上前啄纸团的嘴还没收回去，那纸团突然变大赫然变成了一支雄鹰的模样。只不过是剪纸状的。但已足够把小麻雀吓得够呛扑腾着翅膀一团乱飞。阴如谢勾起嘴角还没笑出声颈边就被铺了层热气，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道：“幼稚鬼。”
阴如谢猛地后退，无措的盯着萧逸尘。萧逸尘别开脸看了看橙红橙红的天，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说道：“天色不早了，也劳烦少侠陪我蹉跎了半日。少侠住在何处？在下送少侠回去罢。”
“哦我今日初到金陵，还没歇下就被萧道长寻来了。”阴如谢解释道：“就，还没找到留宿的地方。”
“这样。”萧逸尘一扬眉道：“其实我此番出来办事是和同门一起，便包下了一间客栈。少侠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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